“国八条”  二手车市场的未来

汽车财经 / 久   陵

在汽车产业链上，二手车是一种非常复杂而又乱象丛生的市场，其严重程度或在于许多地方政府也参与其中，比如限迁。到2015年8月为止，全国市一级城市以地方立法或部门规章的形式做出了限迁规定的，共计有222个城市，占中国城市总数的75%。其中由省级政府做出法规的有11个。从某种意义上讲，二手车市场的乱象更甚于售后市场。

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二手车市场的滞后直接抑制了新车市场的发展空间，同时还影响了汽车售后市场中的汽配、维修、保险，甚至于汽车金融等相关服务的发展。这使得李克强总理不得不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了“要激活二手车市场”的要求。

限迁能否取消是“国八条”的试金石

2016年3月14日国务院办公厅以国办发【2016】13号文发布了“关于促进二手车便利交易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国八条”），其中要求各地政府严格执行《国务院关于禁止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实行地区封锁的规定》，在符合国家在用机动车排放和安全标准的条件下，不得制定实施限制二手车迁入政策（但国家鼓励淘汰和要求淘汰的相关车辆，及国家明确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区域有特殊要求的除外）。文中要求已经实施限制二手车迁入政策的地方，要在2016年5月底前予以取消。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在“国八条”下发之后，仍有城市以地方法规为由，出台新的限迁规定，因此，限迁与否已经成为“国八条”能否真正得以贯彻的试金石。

“国八条”中，要求加快完善二手车流通信息平台。无疑，信息的可靠性和透明度是二手车市场检验是否诚信的关键所在。当然，除进入市场交易的二手车首先必须通过第三方二手车鉴定评估机构的“行”认证（车辆使用年限在7年之内，行驶里程不超过15万km；“国标”114项严格检测，综合车况分数不低于60分；车辆无火烧、无水泡、无重大交通事故修复痕迹。对于拿到“行”认证证书的二手车，即为中国流通协会认可的质量可靠二手车）之外，市场上还涌现了一些独立认证品牌，如“车王”认证、UC认证、TUV认证等等。“如车王认证二手车”就有245项检测项目。这些二手车认证品牌，无疑对净化二手车市场环境，增加诚信度，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经过“认证”之后的二手车，其市场价值还必须通过对影响二手车价值的许多其它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尽可能做到价值与价格相当。有鉴于此，本刊记者专程采访了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郑鑫所创立的海略汽车生态公司，求教大数据对于还原一辆二手车价格本来面目的重要性。

郑鑫说，现在二手车市场中，消费者购买其实是缺少客观依据的。二手车本身固有的“一车一况”、“一车一价”的非标准属性，以及信息存在巨大的不对称情况，使普通消费者难以判定二手车标价价格的真实性。因此，研发并生成“二手车残值指数”的大数据就显得十分关键。这个“指数”最终希望其成为中国汽车行业的一个标准。目前上汽大众已经认可了“二手车残值指数”的价值，从而可以为消费者提供更可靠的品牌二手车的品质服务。5月20日，这个指数已正式接入阿里二手车平台。今后消费者在淘宝的阿里云拍卖二手车中的相关数据就是根据这个残值指数算出来的。根据大数据计算出来的残值指数能充分反映二手车的客观价值。郑鑫认为有十几个因素会影响二手车的价格，每个因素中有上百个字段，因此必须进行挑选，并且建立数据模型。这是一个海量数据，是从几百万个字段里跳出来。比如，从新车实际成交价格开始、汽车排量、汽车品牌、款式、类型、使用年限、行驶公里数、排放水平、维修情况、事故发生、车身颜色、内饰新旧，甚至车门开度等等都会影响残值。另外，还有地区差别，同样一款车在不同地区，由于消费者的偏好不同，其价格都会不一样的。

从本质上看，二手车的大数据问题也是一个贯彻“国八条”中提出的“加强二手车市场主体信用体系建设”的问题。

二手车税收营改增和金融创新

尽管理论上和国外的范例都说明了二手车市场潜力空前，与2015年市场仅成交940万辆比较，比例严重失调。业内预测到2020年二手车将是一个万亿级的市场。2015年共有17家二手车电商得到了9亿美元（也有统计为50亿元人民币）公开融资。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会长、“车王”董事长兼CEO李海超介绍说，“车王”前三轮融资已接近1.2亿美元，目前正在进行第四轮融资。但是，该市场并没有达到人们期望的增长，增速率仅为16%。许多企业还在亏损，尤其是正规经营的企业。李海超说“究其原因，税收政策不合理是一大因素。目前，国家实行的是2%的全额税收制，另外还有0.5%的过户费，1.48%的交易税对于平均毛利6%~8%的二手车经营而言，显然是有风险的。因为每辆车都要进行检测，人工费用很高，还有展厅成本、市场费用、人员工资、周转的资金成本等，算到最后就算白干了。为了规避税收，大多数车商将车辆采用个人“背户”的经营模式。这就助长了一些“黄牛”的投机做法，正规公司是不可能去做。这就叫做良币。”这样的做法，既无法实现规模经营和品牌经营，也难以从银行等金融机构获得库存融资贷款，其金融杠杆仅为1:3之下，而4S店新车销售的金融杠杆达到了1:10。因此，经营效率大打折扣。这样的做法还导致了市场价格紊乱。因此，在“国八条”中，优化二手车交易税收政策，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税收改革的也是必然趋势。

但即便是在这种障碍重重之下的二手车市场，电商们在风投资本的支持下也进行了一些创新。2015年，大约40多家电商平台共实现交易100万辆车，如果按照实际交易940万辆计算，则约占整个交易量的10.63%。

从市场交易模式来看，其中B2B模式面临的一大问题是目前几乎80%的车源掌握在“黄牛”（所谓经纪人）手中，因此决定了整体交易难以形成规模经营，也无法实现较快增长；而C2B模式的难点在于锁定C端的价值链利润不易，因此挑战在于如何提供增值服务，并通过金融杠杆提升自身盈利水平；对于B2C模式，则是因为市场诚信度的问题，差的车源将对消费者产生伤害，从而影响平台信誉。而为了确保成功，则应考虑闭环交易才有保证，但这也只是4S店集团最有条件做到。今年3月B2C电商平台共上传车源17.5万辆，4月有33.18%的车辆完成交易，占总交易量的6.57%。至于C2C模式主要是一个消费者的信任和标准化大数据评估的问题。从逻辑上来讲，从个人到个人，没有中间差价（瓜子二手车网）是很好的模式。但从中国市场实际情况来看，离开了“黄牛”，车源从何而来？那只能进行线下成功概率很小的撮合才能取得成功。这还必须要有平台的评估团队，还要有大数据的残值指数评估系统。因此，如何在成交之后能较长时间地锁住为消费者服务的价值链，以获取更多的利润。否则交易的零差价又如何持久！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C2C零差价只能是个伪命题。

在这其中，郑鑫说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金融创新案例。一款10万元左右的二手帕萨特，免费置换一辆20万～30万元左右的二手宝马，用汽车金融的方法来弥补差价。3年内汽车维修保养还不用花1分钱。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除非3年后这辆宝马车要还给二手车的车商。否则这单生意就难做了，这也类似于现在二手车市场中花41万买一辆宝马，然后1年后31万回购的生意大同小异。当然，这其中金融的学问就很多了，比如要在零首付的情况下，要先付20%的押金（或保证金)，然后每月分期付款等等，还有保险、维修等一条龙服务都在其中。说穿了，现在的二手车市场最有盈利的一个环节就是金融产品服务。另外就是要形成规模，从而分摊成本。这个规模可能要达到3.5万辆。

不过，从当前国内汽车行业发展的情况来看，未来汽车共享经济，即现在的新车租赁市场得到很好的发展前提下，B2B2C的模式将更为健康。新车将通过租赁公司使用之后进入二手车产业链，从车商（4S店）或拍卖或零售到达C端，这样就保证了优质品牌二手车回到了新车经销商处，确保了消费者的利益。同时也避免了一些4S店经理人和黄牛灰色交易的弊端。

当然，现在二手车的金融产品很多，比如在融资服务方面，有车辆抵押融资库存融资等等花样层出不穷。在库存融资方面，二手车与新车不同，同一批次车的车况都不一样，那么这些库存车如何监控？从车辆进库到卖掉为止中间的周期怎么界定，中间还有私自使用的问题，怎么确定？因此风险很大。但如果有了大数据，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定价标准和车况考核标准情况就会不一样。

二手车的春天

2015年底我国汽车保有量（不含低速载货车）已达1.72亿辆。根据经验数据，我国二手车交易量与上一年度保有量成7%的比例关系测算，则2016年二手车交易量应该为1200万辆，理论增长率为27.6%。

而因为限购城市的牌照资源紧缺，许多已购新车的消费者因长时间拍不到牌照，而将9成新以上的新车忍痛割爱卖到二手车市场。这一组数字和现实情况说明我国二手车交易源，尤其是优质车源，已经初步达到了一个可以繁荣起来的前夜。

其实二手车市场发展的客观条件已经开始成熟，首先新车交易量已经达到2500万辆的规模，豪华品牌车型仍在保持两位数成长，有足够的交易车源；其次汽车租赁正成为共享经济的一部分，市场规模也在扩大，从而保证了二手车市场的品牌优质资源。二手车的金融产品也有了其用武之地。

因此，最终二手车的未来迅速成长的希望就在于“国八条”的贯彻落实情况。其中二手车流通模式创新提升 专业化水平、优化交易方式、发展新型营销模式是便利二手车交易的重要内容。目前，二手车流通模式呈现多样化发展。随着互联网在二手车领域的应用增多，二手车电商、二手车拍卖在二手车领域中逐步推广开。同时，二手车置换量也在不断提升，二手车置换占新车销售总交易的比例将不断提升。最近广汽集团总经理曾庆红表示，广汽今后会对二手车制定一个很好的机制，买我二手车保证5年保养，5年的质保期，从而让置换二手车的消费者放心使用。因此，落实此项措施，经销商集团的二手车车交易有望因此得到较快发展，形成自身品牌，获取销售收入和利润。经销商集团的售后资源优势和低成本维修和保修等优势将得以体现。

其次，完善二手车流通制度体系建设。抓紧修订《二手车流通管理办法》，规范二手车交易行为。2015年7月，商务部组织召开关于《二手车流通管理办法》修订的研讨会，二手车产权制度、增值税征收方式、限迁等“三座大山”阻碍二手车流通已成为业界共识。因此应按国务院要求尽快完成《二手车流通管理办法》修订。

一旦这“三座大山”瓶颈被突破之后，则市场会有一个充分的爆发，那将是二手车市场春天的到来。